“帶走!”
肖洛邴一聲令下,手下的人就準備強行搶走方映雪和林硯訂好的美食。
如此一來,店小二就招架不住了,連忙叫來掌柜的,菜品卻已經被帶走了幾樣。
燕云臺美食冠名天下,掌柜的身價也跟著水漲船高,素來受人敬重,從未想過會碰到這般無理之人。
店內自然是有防止鬧事的護衛在的,只是這些人也不能強硬動手,畢竟一不小心就會打翻菜品。
“先通知樓上的客人,將具體情況如實告知。”掌柜連忙吩咐道。
不消一會兒,方映雪便從客房下來。
這時候,肖洛邴正在與掌柜的爭執,話語漸漸偏頗:“不是說燕云臺美食天下盛名嗎?怎么我今日就吃不得了?”
“小爺有的時銀子,你若是嫌不夠,十倍的銀子,小爺也能夠立刻砸你臉上!”
“我看啊,你們這些人就是被虛名糊了心眼,忘了自己不過是些賤民,竟也敢在小爺面前耍威風?”
“不過是些生來就該伺候人的玩意兒,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?”
這話越說越難聽,方映雪聽得不由生氣,忍不住開口道:“我們是玩意兒,那這位公子又是什么?”
“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,兩只耳朵一張嘴,我們若是玩意兒,你大概就是個破爛玩意兒。”
“畢竟伺候人也是門技術活,而你……恐怕除了跋扈一無是處吧?”
方映雪的嘴巴可是連陸春華都奈何不了的,如今面對肖洛邴,自然也是不甘示弱。
肖洛邴皺眉,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映雪,卻發現腦海中沒有這號人。
京都的貴族女子,他多少都見過幾面,眼前這女子,身上衣裳本就素凈,還是個臉生的,肖洛邴瞬間便不以為意了。
“你又是哪里來的賤民?這么護著這些伺候人的奴才,恐怕自己也是第一次來燕云臺吧?說不準,你這一輩子就吃得起一次呢……”
肖洛邴冷笑一聲,將怒火轉瞬便遷移到了方映雪身上。
方映雪正要開口,身后突然傳來了林硯的聲音。
“肖公子,好久不見,近日脾氣又暴躁了許多。”
林硯人還未到,聲音先到,他不緊不慢地走下樓,身后也并未跟隨些什么人,氣勢上卻自然而然就壓了肖洛邴一頭。
“林硯?你怎會在此……”肖洛邴頓時換了表情,方才囂張的模樣蕩然無存。
方映雪挑了挑眉,沒料到這人竟還有兩副嘴臉。
“這些美食,都是我訂的,你可有意見?”林硯居高臨下地看著肖洛邴,語氣淡淡,卻自帶壓迫感。
肖洛邴緊緊攥著自己的錢袋,只覺得下不來臺。
他方才已經把話說得那么死了,如今卻又要將菜品讓出來……他豈不是自打巴掌?
“看來是有意見?”林硯見他不應答,干脆加重語氣,再次詢問。
肖洛邴硬著頭皮,咬牙道:“將菜放下,我們走!”
他縱然平日里囂張跋扈,可面對林硯,如今也早就不敢放肆。
如今吃了癟,卻也只能夾著尾巴落荒而逃。
解決了這些爭端,方映雪與林硯一同用餐。
方映雪思及剛剛,好奇肖洛邴究竟是什么身份,竟然如此囂張。
且,對方既然是林硯叫得上名號的,想來身份不簡單吧?
“方才那人,你認識?”
林硯的筷子頓了頓,接著夾了一筷子放到自己的碗中道:“的確有過一些交集,他是京都肖家的人。”
京都肖家……
提到這個,方映雪倒是有一些印象了,同時暗暗出了一身冷汗。
今日幸虧是林硯在,若她一個人,最后就算嘴上占了便宜,也說不準會吃些其他的虧。
“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?”方映雪思來想去,覺得自己的性子還是太過于張揚。
又或者說,她總是想出頭,受不住憋屈。
林硯倒是目光疑惑,看向她搖了搖頭:“不過是個紈绔子弟,你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但我聽你們話里話外,倒是頗為熟悉?”方映雪向來觀察敏銳,自然也沒有錯過二人微妙的神情。
雖說肖洛邴最終還是沒敢和林硯爭搶,可肖洛邴看林硯的眼神也不全是畏懼和忌憚,還有許多不服和厭惡。
若真是個無名小卒,見到林硯應當是敬重異常才對。
聽到這里,林硯便沉默了片刻。
“你真的要聽?”
方映雪點點頭,身子前傾,湊近了些問:“看你的模樣,應當與他真得有些來往,我倒是有些好奇,你為何會和這類人有交集?”
“……都是些年少無知時的積怨罷了。”
若是別人問,林硯是不愿意說得,只是對方是方映雪,他猶豫再三,仍是想告訴她。
畢竟,方映雪難得主動詢問,關于他之前的經歷。
不管是因為好奇,還是因為其他的,他心中都覺得開心極了。
“肖洛邴紈绔的性子并不是一日兩日就能養成的,我尚且年少的時候,肖洛邴便已經四處欺負同齡人。”
“他素來是個油嘴滑舌,見風使舵的性子,小時候便憑借一張嘴,處處吃得開。那時我尚且年幼呆板,故而在他手中,倒也吃過虧。”
“你居然也會吃虧?”方映雪聽到這里,感到有幾分意外,可是再一想似乎也說得過去。
畢竟肖洛邴這樣的人,虛偽至極,風往那邊吹,他往那邊倒。
可偏偏有時候,越是這樣的人,越是能在各種場合游刃有余。
林硯想來也不是呆板,只是那時候還不明白人心險惡,故而被算計了。
方映雪隨口安慰道:“這不怪你,只能說他的確自小就是個虛偽之人。”
林硯失笑,到時沒想到自己會從方映雪口中聽到安慰的話語。
但即便只是這么簡單一句,他也心生喜悅。
他于是不由多說了幾句:“不過那都是很久前的事情,如今他早已經不是我的對手,我雖說算是正人君子,卻也不是沒有報復之心。”
“小時候他大大小小做的惡,我都早已想方設法整治過他。”
“若說整治,恐怕還是輕了,我與他之間可謂是積怨已久,一些報復的手段,自然也不是那么干凈。”
“若非如此,他如今也不會見到我就啞口無言,即便嘴上不說,他也終究對我忌憚幾分。”
方映雪聽著,思緒飄遠。
這么看來,有她沒她,林硯和這人都是仇家。
只是……林硯這樣的人,她還是很難想象他被人欺負的模樣。
這讓她突然意識到,林硯無論如今再如何風光,褪去光環也不過是個普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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