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湘撇撇嘴,暗道你就死鴨子嘴硬吧。
“對了。”方映雪揉揉被寒風吹得僵硬的臉,轉而提及另一事,“你去看看莊洛顏走了沒有。”
先前她亂了心神,并未留意莊云旗的傷勢。
現下想起,總覺得若不親眼所見,始終不能安心,不料冤家路窄,這話正好被莊洛顏聽個正著。
“我就知道你賊心不死!”
莊云旗的聲音自身后響起,怒氣沖沖地跑近:“你個喪門星,如此蛇蝎心腸,竟然想克死我哥哥!”
“你說是什么話?”顧湘聞言氣得半死,梗著脖子道,“方姐姐命格好著呢,你別血口噴人。”
“哼。”
莊洛顏冷笑一聲:“若非她克人,春華怎會受傷,如今還躺在家里,我哥哥一向積德行善,又怎會落到這境地?”
這人實在蠻不講理!
顧湘擼起袖子和她理論,小蘿卜頭似的個子,氣勢倒不輸一分一毫:“她是自作孽不可活,至于你哥哥……”
“夠了。”
她還未將說個盡興,方映雪出言打斷,搖頭示意她不必多言:“回去吧。”
“方姐姐!”
顧湘是一千一萬個不同意,莊洛顏還當她是心虛不敢辯,愈發咄咄逼人:“你看你主子都不敢說,是真是假,大家心里明鏡似的,何必狡辯呢?”
方映雪一言不發,徑直拉著顧湘離開。
狂風招搖過市,街上行人寥寥無幾。
兩人行至途中,大雨傾盆而至,即便兩個人加快腳程,也無可避免的被淋成了落湯雞。
雨滴打在緊閉的窗臺,冷意被阻攔在外。
炭火燒得正旺盛,顧湘一邊收拾自己的滿身狼狽,沒忍住抱怨:“方姐姐,你為何怕她?竟然不敢反駁。”
“并非是怕她。”
方映雪把換下的衣裳搭到椅背,漫不經心的解釋:“只是看在他哥哥的面上,不欲和她計較。”
顧湘這才恍然大悟,心頭的郁結煙消云散。
今日之事,算得上驚心動魄。
方映雪每每想起還心有余悸,更不可能放過罪魁禍首,斟酌半夜,總算有了主意。
翌日。
才過卯時,天色像是墨汁中混了過多的雪,隱約翻出魚肚白,方映雪提著燈籠出門,找到白顏郎。
白顏郎才從夢中醒來,迷迷瞪瞪地和她相對而坐。
“怎么了?這么著急找我。”
屋內一盞油燈有氣無力的燒著,方映雪也不拐彎抹角,將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推給他:“我想讓你幫我辦一件事。”
白顏郎先看看銀子,又抬頭看她,赤紅的面仿佛個紅番茄,急眼了:“你有事盡管直說,不必給我這……本就是我欠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他到底年紀小,臉皮也薄。
方映雪知曉他一身傲骨,指尖點了點桌子,故作出求之不得的模樣:“行,別怪我沒告訴你,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。”
說來也是瞧。
屋內的白老爺還在夢中,有氣無力的咳了幾聲,仿佛一個巴掌打在白顏郎臉上車,提醒他眼下是用錢之際。
他像霜打的茄子,蔫了。
“你出力,我出錢,你收下就是。”方映雪莞爾一笑,將他多余的情緒妥協的按回腹中,“何況我要你辦的,也并非易事。”
白顏郎沉默良久:“什么事?”
“我想讓你幫我查陶啟蟄。”方映雪提到此人,眼角眉梢染上冷意,“若能抓到他的把柄,那再好不過。”
正方便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。
“沒問題。”白顏郎一口答應。
從前他結交了一堆狐狗朋友,要查個人輕而易舉,只是……白顏郎看她在一屋暗沉中中盈盈生光的側顏,沒忍住問。
“你為何找上我?”
“一是因你熟悉陶啟蟄的行為作風,查起來事半功倍。”方映雪眼中笑意滿滿,故意賣了個關子,“還有……”
“什么?”白顏郎不知不覺屏住呼吸。
瞧他一臉的緊張樣,方映雪忍俊不禁,沒再吊著他:“我看你是可塑之才,想給你個機會。”
若是她把這話藏著掖著,以白顏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,定會多生疑慮,疑心她是可憐自己。
可她這般坦坦蕩蕩,倒讓他也心安理得了。
兩人相視一笑,曾經的恩怨再也不在。
“你放心。”白顏郎拍拍胸脯,“不出幾日,我絕對把陶啟蟄的老底都翻得一清二楚。”
朝霞從天邊探出頭,染得漫山遍野指尖紅色。
路七辦事麻利,一早就回來復命。
說來也是天助人也,那洛神醫一向居無定所,這倆月卻正好暫居在隔壁閔城,機不可失,林硯立即策馬日夜趕路。
他風塵仆仆的尋到一處農家小院。
敲門聲過后,前來開門的老頭白發蒼蒼,一雙豆丁大的眼精光閃爍,一見是他古怪的“哎呦”一聲。
“不知今日吹的是什么風,把林公子給吹來了?”
他領著兩人進院。
這出院子并無左鄰右舍,里頭是上下兩層竹屋,根根竹子經過風吹日曬,褪去本來顏色。
三人陸續落座,林硯開門見山道出來意。
洛神醫聞言冷哼一聲,慢條斯理喝完一杯茶,才公事公辦的語氣:“難得林公子有求于人,只是我的規矩,你想必知道吧?”
“知道。”林硯點頭。
不論是貧是富,他都一視同仁。
只要答應他一個要求,就能在閻王手下求得生路。
“那就好辦了。”洛神醫放下茶杯,張口就道,“我想要東海鳳凰草,只要你為我取來,我就跑這一趟。”
“什么?”路七難以自抑的抬高聲。
這未免太為難人了!
這東海鳳凰草,是尋遍天下也難得的神藥,原因無他——
鳳凰草生于海底深處,若要采摘,先不說那海底危機重重,就算有不要命的,潛水也非易事。
更遑論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深處尋藥。
“不愿意?”洛神醫冷眼看兩人,直接下逐客令,“既然你們心不誠,那就另尋良醫吧。”
“你……”路七氣急了。
林硯抬手示意他住口,二話不說:“我答應你。”
“主子!”路七大驚失色,阻攔的話還未說出口,林硯已斬釘截鐵做下決定,且不容他置喙。
“我一人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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