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司徒盼晴,云缺驚奇不已,低聲喊道:
“你怎么在這!”
司徒盼晴并不回答,低吼著撲向云缺,上來就撕咬。
云缺不想傷她,收起妖刀,一拳將對方打倒。
“你瘋了!是我啊!”云缺低呼道。
司徒盼晴發出吱吱兩聲怪叫,一扭頭,逃進洞窟深處。
云缺自然要追。
司徒盼晴為何出現在這里,不弄清楚,云缺誓不罷休。
但是梅錢昏厥不醒,帶著的話是個累贅,放在這里容易被吃掉。
幾步來到梅錢近前,云缺踹了一腳,急急道:
“老匹夫,快出來!”
梅錢一動不動,翻著白眼。
云缺立刻換了語氣,道:“老前輩,情況緊急,你出來幫幫梅錢,我要回去救人!”
梅錢眼珠晃動了一下,再次鋪滿一層渾濁,他坐了起來,道:
“別怪老夫沒提醒你,這處妖獸巢穴十分兇險,不止有四階妖獸存在,你若回去,容易再也出不來。”
“出不出得來是我的事,你掉進去我會救,司徒盼晴掉進去,我一樣會救。”云缺沉聲道。
“哼,意氣用事,你自己都覺得司天監不是好地方,司天監的人是死是活,與你有什么關系,人吶,活著不易,要學會自保才能活得長久。”梅錢冷哼道。
“我和梅錢說話的時候,你是不是都能聽得見?”云缺道。
“偶爾,老夫對你們談論的話題不感興趣。”梅錢淡然道。
云缺點了點頭,心中很是感慨。
本以為自己和梅錢孤苦伶仃,可憐兮兮,從小兩個人到處奔波,沒什么朋友。
現在才知道,根本不是兩個人,是他娘的四個人!
云缺身上有妖魂,梅錢身上有個老匹夫。
原來我們一點都不孤單,倆人吃飯,其實是一桌四位,還挺熱鬧!
“前輩說得有道理,意氣用事是我考慮欠妥,我決定了……”
云缺目光堅毅,一把抓住梅錢的手臂道:“我們一起回去救人!”
梅錢渾濁的目光明顯僵直了一瞬,甩開云缺,怒道:
“老夫現在的狀態幫不了你!我的元神之力有限,只能暫時控制這副身體。”
吱!吱!
兩人身后傳來蝠妖怪叫,洞口那只五階朔風蝠此時追了過來。
“你解決這個,幫我斷后。”云缺道。
“五階蝠妖問題不大,你最好動作快點,一刻鐘之后看不到你,老夫不會多等。”梅錢說話間雙掌浮現出光暈,護心鏡上法力升騰。
云缺扭頭沖進中間的通道,追了下去。
司徒盼晴出現在北域,這一點云缺萬萬沒想到,從對方的狀態來看,絕對是妖化的征兆。
司徒盼晴已經認不出云缺了,顯然神智有損。
讓云缺萬般不解的是,司徒盼晴怎么會在朔風蝠的巢穴里?
她自己跑來的,還是被抓來的?
棲息在皇城里的那頭朔風蝠,難道與司徒盼晴無關?
可是那頭朔風蝠為何明明能擊殺花不謝,卻沒下手?
懷著滿腹疑惑,云缺腳步飛快。
梅錢身上的神秘老者說得沒錯,這處蝠妖巢穴相當危險。
獵妖人對妖氣極其敏感,云缺能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妖氣,越往深處,越重!
即便明知此行兇險,云缺還是義無反顧的追了下去。
司天監確實不是什么好地方,呂青有很大的問題,或許魏墨城就隱在幕后。
但司天監的幾位師兄師姐,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,都拿云缺當自己人一樣。
閻羅,李玄駒,花不謝,司徒盼晴這些人,早已被云缺視為朋友。
朋友多了,果然麻煩……云缺萬般無奈,但腳下的速度又快了幾分。
通道七扭八歪,斜著探入地底。
眼前始終漆黑,看不到司徒盼晴的蹤跡。
追著追著,迎面出現一頭朔風蝠,足有五階程度,張著大口朝云缺撲來。
在朔風蝠出現的同時,云缺看到司徒盼晴就躲在妖獸身后。
朔風蝠好像在保護司徒盼晴。
妖獸的怪異,云缺沒時間去多想,妖刀出手。
“給我滾開!”
斷刀式,三式齊出!
洶涌的刀光宛若刀山一般,在如此狹窄的通道里,完全封死了妖獸。
一招過后,五階朔風蝠被斬出滿身血跡,哀嚎著砸進土層里。
情況緊迫,云缺不敢留手,全力一擊重創了朔風蝠,接著就要招呼司徒盼晴。
看到妖獸被斬,司徒盼晴扭頭又跑,手腳著地,爬得飛快。
“別跑!是我啊,我是云缺!”
云缺在后面一邊追一邊喊,司徒盼晴頭也不回。
很快兩人沖出通道。
呈現在云缺眼前的,是一片空蕩蕩無比寬敞的地底空間,比之前那兩頭四階蝠妖的地盤要大出十倍不止。
地面遍布著坑洼,許多坑洼里還有積水。
頭頂是一片倒著的石筍,時而有水滴在石筍上滴落,掉在地面的水洼里,發出嘀嗒聲。
地底世界,壓抑沉悶。
只有嘀嗒,嘀嗒的水滴聲不斷回蕩。
云缺豁然止步。
這處空曠的地底世界,起伏著堪稱恐怖的磅礴妖氣!
頭頂的石筍上倒吊著數百頭朔風蝠!
這里是蝠妖真正的巢穴!
司徒盼晴手腳并用,快速爬到洞窟中心一個巨大的石筍下面。
那石筍很奇怪,中間胖,兩頭尖,上下兩端各自連接著穹頂與地面,好似一個巨大無比的陀螺。
察覺到外來者,穹頂倒吊的蝠妖紛紛睜眼。
一雙雙殷紅的眼珠,在黑夜里猶如鬼火般相繼出現,齊齊盯住了云缺。
云缺深吸一口氣,朝著遠處的司徒盼晴招手道:
“過來,我不會傷你。”
司徒盼晴蹲坐在最大的石筍下,齜牙低吼,對云缺敵意十足,剛才被云缺打了一拳,她可沒忘。
“我帶你回家好不好?”
云缺往前慢慢挪了兩步,輕聲道:
“你家住在天祈城,在司天監,城里有很多好吃的,各種各樣的糖果,點心,蔥油餅,烤鴨,包子,瓜子……過來,我帶你去吃。”
司徒盼晴漸漸收起小虎牙,兇狠的目光變得茫然了一些,好像想起了什么,又記不清楚。
見對方的神態出現變化,云缺開始慢慢往前挪步,準備接近后把司徒盼晴一巴掌拍暈然后扛著逃走。
云缺走得很慢,時刻盯著頭頂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,生怕頭頂的一群蝠妖沖下來。
漫天蝠妖的洞窟里,云缺雖然不懼,但司徒盼晴的處境太過危險,一旦陷入妖群當中,頃刻間會被啃成白骨!
隨著云缺的腳步,他距離司徒盼晴越來越近。
還差十丈,九丈,八丈……
云缺默默計算著距離。
司徒盼晴現在的狀態絕對不對勁,類似妖化,又沒有任何妖力,也沒變成妖物形態,與幽人的狀態截然不同。
云缺實在想不通司徒盼晴到底怎么了,只能用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將其救走,等回到天祈城再說。
就在兩人相隔還有五丈的時候,石窟中心那根龐大的石筍忽然動了!
石筍外表剝離開來,好似坍塌一樣。
并非石層碎裂,而是展開了寬大無比的肉翅!
呼!!!
一股恐怖的颶風襲來,云缺直接被吹飛了出去,撞在石壁上,砸出一個人形大坑,足有一丈多深。
如此恐怖的風力,換成其他六品武夫非死即傷。
云缺靠著強悍的本體勉強抗住。
等狂風消散,云缺從石壁里跳了出來,雙眼豎瞳變得殷紅如血,渾身妖氣爆發到極致。
單憑著風力就能將云缺吹飛,對方的能力達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。
落地同時,云缺的豎瞳盯住了石筍上出現的龐然大物。
那是一頭巨大的蝠妖!
之前合攏雙翅裹在石筍上,現在展開肉翅現出真身。
雙眼如燈,在黑暗里閃爍幽芒,獠牙森白,好似一根根鋒利的長槍,只是展開一只巨翅便有十丈,龐大的身軀猶如夜幕里的魔神!
當這頭巨獸展翅之際,濃郁到極致的妖氣如惡浪般襲來,瞬間填滿整個洞窟。
四周數百只朔風蝠同時發出尖銳嘯聲,好似恭迎著王者降臨,刺耳的尖嘯在洞窟內回蕩不休,如魔音貫耳。
面對著龐然大物,云缺微微彎下腰。
并非被懾服,而是妖化之前的習慣動作。
能讓云缺準備妖化,說明對方的強大,遠遠超出云缺所能抗衡的極限。
以云缺對妖族的熟悉,已經判斷出巨獸的等階。
遠超四階!
洞窟里的龐大蝠妖,是一頭貨真價實的三階妖王!
當洞窟里回蕩起蝠妖尖嘯的時候,司徒盼晴痛苦的捂著耳朵,在地上來回滾動。
以她的本體,扛不住數百只蝠妖的嘯聲,更扛不住三階妖王散發的恐怖妖氣。
云缺看了眼司徒盼晴,目光盯住對面的妖王。
三階妖王,與妖魂月魁同階,如此可怕的強敵,云缺沒有任何把握。
月魁沒有本體,實力未必能與真正的妖王抗衡,而云缺自己的肉身盡管被多次打熬,充其量堪比五階妖獸,若被妖王抓住,會被輕易撕成碎片!
斬妖多年,這一次,云缺遇到了真正的生死危機。
云缺再一次想起了朱靜姝在樓船上算的那一卦。
‘天雷無妄,下下卦,飛鳥落籠中,奮飛不能騰,無食又無水,活不到三更。’
云缺心頭漸漸發沉。
現在的局面,與卦象完全一致!
云缺此時猶如飛鳥落在籠子里,陷入了地底獸巢,飛不走,跳不掉,連救人都成了奢望。
九死一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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